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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步深渊-第13章
dmm r18
1 年前

“吼哈哈哈……”诡异的笑声从喇叭里传来，屋子的门口涂鸦着一大个骷髅头印画，一只眼被红色涂料所装饰，被门前一排蓝绿相间的LED灯从底往上照的阴森格外的恐怖，搭配恶魔的笑声，着实把气氛烘托到位，骷髅头的左右两边是两个圆门，既是入口又是出口，互通，不时传来女生的尖叫声，出来的人有的平静，有的惊恐，有些情侣女孩直接搂住男友的胳膊，把脸埋在男友的肩膀上，小脸吓得煞白，看的方磊一阵羡慕。 “那个清雯，鬼屋去看看吗？”方磊看着那些女生的反应，看着身旁的江清雯，今天是他们交往的第一天，他想充分的展示一下自己男友力，他也期待两人能借着游玩让感情能升温，虽然方磊在江清雯面前有点别扭紧张，但他毕竟交往过几个女友，一些基本的调情小技巧他还是懂得。 “感觉好像挺恐怖了……”江清雯听着不时传来的女生尖叫心里有点打着退堂鼓，她虽然外在高冷，那是从小环境下对外建立起的坚硬保护壳，对于这些鬼怪还是有点打怵，和小女生无异。 方磊看出了她的蛛丝马迹，原来她也有害怕的啊，可爱的反差让他心中爱意更浓，看到了她小女生的一面，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没事，害怕你就抓着我就行！” “那好吧。” 看着方磊高大的身影，让她莫名有股安全感。 屋内猩红的昏暗灯光给本阴森的环境增添了一抹狰狞，狭窄的通道上放着白色蜡烛，隐隐约约的不知哪里发出碾碎核桃和小孩哭闹的声音，白色的窗幔不安分的飘动着，仿佛下一个上面就印出一个小孩子的形状，半空中飘来飘去的人皮灯，还有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个人为装扮的木乃伊和僵尸，整个鬼屋充满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哭闹声，江清雯满手是汗紧握着双拳跟在方磊身后，紧张的望着四周，防备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鬼”仅够两人的通道上面布满了红色砖头铺成的地板，两边都是黑色的杂草。 “清雯别怕有我在！”方磊并不怕这些，只是回头宠溺的安慰着她，最好能紧紧靠着自己就再好不过了。 “没事我可以。”悠扬的嗓音不似平时那般坚定，但从小到大习惯靠自己克服问题的她，还是没有如方磊预想那样，投怀送抱，让他有点失望，也对她刮目相看。 一阵冷风吹过，通道内的蜡烛火苗摇摇欲坠，好似下一秒就要熄灭，突然一个长发女头朝下从上面降到了几人面前。 “啊！！！” 吓得在他俩前面的两个女孩异口同声的一声尖叫，那长发女面色惨白嘴角流血，一副贞子的扮相头发径直垂下，令人措不及防。 江清雯心里咯噔一声，贝齿紧咬，只是小声的嗯了一声，猛烈的心跳让她自己听的十分清晰。 “没事吧清雯？”看着她独自忍耐的样子，可怜的让人心疼，方磊不禁有点后悔了，为了自己的小心思，把她拖下海，有点于心不忍，“要不咱往回走出去吧？” “继续吧，你在我前面就好。”宽厚的臂膀让她安心，她最不齿的就是因为胆怯而半途而废，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坚持下去，她倔强的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着气。 一路上有几个对向过来的人，因为出入口互通，应该是从另一个门进来的人们，经过了短暂的安寂，让神情紧张的人们松了口气，其实那些骷髅和木乃伊什么的还好，就是冷不丁的出现真的会吓人一跳，留下心理阴影。 临近拐弯口，突然从两侧的草丛里跳出五六个人，穿着黑色披风带鬼面面具，不打招呼的捂着嘴把人架走，惹得尖叫连连，当江清雯抬头看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眼前熟悉的背影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旁边几个女孩的的叫喊声，几个女孩跟着黑衣人跑了过去，江清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刚才低着头还处于自己的世界之中，注意力根本不在前面，几人的小队伍转眼间就剩下她自己，其余人已跑到拐角消失不见，空荡荡的让她打了个冷颤，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上去，忍着跟腱处摩擦带来的疼痛。 拐角处很窄，只能勉强容下两人并排的宽度，是一个大概九十度角，被水泥墙壁挡住，看不到对向的情况，江清雯只瞄到眼下有个黑影，还来不及反应，就撞到了一起，只见一个佝偻的驼背老人，头顶着光秃秃的地中海，两侧已乱如鸟窝的一样的脑袋直挺挺的扎在了传媒大学校花女神的美胸上，面部实实在在的贴了上去，压扁了大半酥软，两人身高差距明显，老头又驼背，勉强只能到江清雯的肩膀处。 “嗯……”不轻的撞击让江清雯发出一声不抑自来的呻吟声，左胸处有点酸痛，下意识的用右臂护了一下。 “对对不起……俺”老头连忙道着歉，但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绝美惊呆，是她，本想再也遇不到的仙女，竟然和她撞了个满怀。 猩红的灯光让本倾国倾城的面容更显魅惑，一头秀发被灯光照的暗红，瀑布般的铺撒在背后，不食凡尘的秀眉五官埋陷在微暗的阴影中，此时她轻皱柳眉，似乎强忍疼痛，让人生怜。 “仙……女……”老头呆呆看着那粉妆玉琢的绝美脸蛋，痴痴的呢喃着，他只感觉面部仿佛撞到了一块松软的海绵，一探不倒底，獐头鼠目的残容上现在还残存着淡淡奶香……老头呆滞的眼神看了看那两团美满，来不及吸回嘴角快要流出的粘稠口水…… “没事……”似乎不想过多纠缠，只是无意的碰撞，她想赶上前面的人群，匆匆瞟了一眼便要离开，可是脚下却如粘在地上了一样动弹不得。 儿时的回忆如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回放，从母亲被骚扰一直到这个人在半夜捂着腿被抬上警车，父亲入狱多年，母女进城的拮据，一篇篇，一幕幕如针扎一样刺激着江清雯的脑神经，这个丑陋的脸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太过于显眼，让她印象深刻，纵使过了这么多年，依然能认得出，没有人会长的如此深入人心…… 渐渐的内心仇恨的种子如雨后发芽般侵蚀着她的心神，柳眉下的乌黑透亮的大眼睛宛如一滩死水，幽寂且冰冷，如北极冰川，全身周围散发着令人颤抖的冰冷，看着眼前的人泥泞的双眼紧盯着自己胸前的高傲，更是怒火中烧，狗改不了吃屎！ 她毫无迟疑，伸出手，狠狠的向那张令她无比厌恶的老脸打去，力度之大，让清脆的耳光声在昏暗的通道里回响，穿着奇装异服刚准备出来出来吓人的工作人员也被这一幕吓了一条，刚准备出来，就又缩了回去。 “啪！！！” 马海被打的脑袋一歪，右耳朵嗡嗡直响，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从江清雯的胸前收回目光，老眼中带着迷茫的目光，不敢和她对视，心虚的底下了头，只能看到他那油光闪闪的秃瓢，在灯光下显出暗红色。 “舅舅怎么了？”一个小身子从马海背后闪出。 她眼睛被一条细长的黄色搓澡巾围住，原来是刚才小丫头一个劲叫唤着进来看看，似乎她对这种未知的东西充满兴趣，马海感觉孩子有点太小，就从兜里拿出一条在洗浴工作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搓澡巾，把苗苗的眼睛蒙上，怕万一对孩子有什么阴影。 江清雯的一巴掌似乎没有让她解除怒气，冰冷的眼神看了眼马海身后的小孩，没有开口半分，扭头向回走去，悬浮在头顶的荧光骷髅掉到她的面前，此时她已无心恐惧，伸手就把它摆到一边，拍了怕手，刚才玉手和马海老脸接触的瞬间，感觉像摸到了刚炒完菜的油腻锅底，让她一阵反胃，此时寂静的走廊回荡着高跟鞋发出的咯噔咯噔声，身姿曼妙的背影如看着一道流云线，可望而不可及。 “没……没事”摸了摸被打的滚烫右脸，听到她离去的声音才敢抬头，只看见远处的模糊倩影，“仙女……为什么打我，可能是把她撞疼了吧”他好像单纯的觉得是无意的碰撞导致两人冲突，完全认不出十多年前老家隔壁的那个小女孩，也想不到那个小女孩竟然出落的如此花容月貌，扣人心弦，果真是女大十八变，他想赶紧拉着孩子想追上去再次与美人道歉，粗壮的黑手摸了一下坑洼油腻的面部，回过神来的他幻想着刚才的那份绵软，“俺……碰到了仙女的胸，”满是深坑的蒜鼻对着干裂的手指猛烈一嗅，身下的巨根似乎在慢慢苏醒…… 八点多的乐园已近关门的时间，刚才还热闹的人们陆续离园，只留下冰冷的设施没有一丝温度。 零星的男女从鬼屋走出，看似惊魂未定，你一言我一语的回顾着刚才的种种。 鬼屋门口的江清雯从裤子兜里掏出一片随身带着的湿纸巾，撑着毛衣在刚才被马海脸部碰撞的地方用力的擦了几下，紧接着一下下的在素白纤细的手指上报复性的来回的擦拭，秀眉紧皱，像是碰到了什么病毒一样，本不轻易透露情绪的小脸上罕见的透着厌恶，本来已经稀疏的记忆，因命运，似乎潘多拉魔盒已经掀开了一角…… 老头领着小孩一路小跑，瘸腿的身影好像一个螃蟹，出门口时已经气喘吁吁。 “舅舅这么着急干嘛呀！”小丫头似乎有点不满，迎面吹来凉爽的空气，甩开了马海粗糙的老手，她迫不及待的拽下眼罩，有点不适应门口的LED灯闪，她小手揉了揉眼睛。 马海顾不及被打后耳边嗡嗡的响声，一下就看到那个醒目的窈窕身影，一双大长腿圆润修长这是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皎洁的月光把她的影子拉长勾勒着婀娜的背影，看的他用力的缩着脖子咽了口口水，甚至没听到小丫头讲话，呆呆的和失去自我的提线木偶一样，一瘸一拐的走到她身后，和老木枯枝的他简直是天壤之别。 “仙……你好，刚才俺不是故意的……”被刚才的一巴掌让老头有点害怕她，大气不敢出，点头着显得唯唯诺诺。 还是那个难听的公鸭嗓，如太监一样，只是好像被粘痰包裹，有点老年的沙哑。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站着，湿巾撸动的手指，慢慢开始用力，手指已出现没有血色的惨白。 不时仍有仅剩的一批游客从路边经过，用令人诧异的目光看着眼前这对奇怪的组合，在D市传媒大学这个美女云集的学校能毫无疑问称之校花的青春靓丽的美女背着身站的笔直，美目直勾勾的看向远处，微扬的下巴彰显了一分她的骄傲，立体精致的面容看起来无比冷淡，让人猜不出她的想法，而她身后站着的驼背老汉，与她相比看起来完全是两个极端，天地之别，秃顶的脑袋下塌瘪的鼻梁却有着一个硕大的酒刺鼻头，香肠般的紫红大嘴凸起像是没进化完全的猩猩，黝黑与白皙如同巧克力与牛奶一样明显，黄浊鼠眼目露急切，粗糙的老手从大一号的西装袖子里揉搓着已经穿的发亮的袖口，似乎等待女神的怜悯。 突然不远处的小女孩小脸洋溢的跑来，一手拉着绑线的漂浮在空中的黄色唐老鸭气球，硬底的奶白色公主鞋在地面哒哒作响。 “舅舅，好像是刚才那个漂亮大姐姐……”小丫头若有其事的小手放在嘴边好像说着悄悄话一样，刻意的放低的声音，眼睛斜着看向她的背影，满是羡慕。 马海的大脑此时已被眼前的倩影占满，没有留意外甥女的言语，又径自的上前一步，离江清雯只有大概一米多点。 “美……女俺刚才真的是不小心才撞到你的……对不起。”哭丧的老脸焦急着辩解着，两手还抱拳拜了几下，挨了一记耳光后，本能的不想在如此美女心里留下误会，却忘记自身的形象比误会要严重的多。 美人仍毫无所动，只是一阵微风拂过海藻般的秀发，传来的股股发香让人沉迷。 身边的小丫头听起来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小脑袋飞速运转着，随机跑到江清雯的面前，天真无邪的小圆脸使劲的上扬着，努力的可爱。 “大姐姐我替舅舅道歉，我们真的是无意的，不要生舅舅的气！” 江清雯虽没有反应，但小女孩的稚嫩的声音是早就听到了，她不想和这一家有任何瓜葛，看到那张老脸回忆起的记忆让她不快，本想不出声色，对方说几句话就会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个混蛋一直在身后墨迹着，罕见的让她耐心丧失，秀眉微挤，怒火渐起。 “真是个牛皮糖，还是如以前那般臭不要脸。”心中恨想，如果不是与生俱来的素养，恨不得再回身抽他一耳光。 她低头看着的小丫头，可怜兮兮的小脸让她心软了半分，喊他舅舅，是他姐的孩子吧，她对他姐的记忆有点模糊，记忆中马海一直跟他母亲生活在那个破烂的房子里，他姐回来的次数很少，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回来看看，叫什么名字她都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的记得好像是个胖子。 “姐姐你真漂亮呀！”看美女姐姐只是地下头看着她，没有任何语言，小丫头还不忘嘴甜，用着小孩子人畜无害的武器，不过真的比很多电视上的姐姐都要有气质，她也是有感而发， 江清雯被小孩和老头一前一后包围着，三人僵持了几秒，突然被大力的开门声打断，鬼屋刷着红油漆的木门吱的一下。 “清雯！” 方磊面色急促的在门口看着刚确认关系的女朋友，好像选择性忽视的那两人，他此时眼中只有那个另他一直以来朝思暮想的人儿，快步的小跑到她的身边，其实刚才他有意想吓吓她来着，借着那恶作剧的行为，让自己呼之欲出的保护欲有用武之地，他消失的拐角墙内有被粉刷隐蔽的暗门，被抓进去以后发现只有几个男的，关门前清楚的听到女孩们的尖叫，只是没有她的声音，被工作人员告知是随机的恶搞，不一会就出来了，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还在心神交战的她，听到透着担忧的男声，她心里一暖，像是悬浮在半空中后踩到结实的地面一样，看向来人的方向。 “你没事吧，刚才是他们的恶搞，没吓到吧？”方磊没有顾别的，直接拉起如玉般细嫩，微凉的小手，握在手中，面色愧疚。 “没事。” 她并没有本能的缩手，只是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暖，小嘴轻抿成一个浅月牙，短暂的从往事中跳脱出来，两人目无其他，这时间彼此的眼眸中只倒映着彼此。 傍边的一老一少被两人的柔情弄的一愣，直接被无视掉，还是小丫头先反应过来，开心的跳脚。 “大哥哥，还记得我吗，上次你送我回家的！” 马海也随机朝方磊露出尴尬的一笑，露出那一排大黄牙，让人恶心，左脸上赫然几个手指的掌印在干黑老皱的面部已经不那么显眼。 虽然刚才在人群中已经看到，但再次确认后不知为什么还是莫名的难受，不敢与两人对视，低着头小眼做贼一样的四处乱转着，最后无意识的看向江清雯手中不断捏揉的湿巾，老枯的背影尽显荒凉。 这才注意到两人的方磊，薄唇半张了半秒反应过来。 “哦是你们啊，挺巧的，不好意思才看到你们，刚才太着急了，对了清雯，这个是马叔，上次开车不小心撞到他了，送过他去医院来着，然后就送这俩人回家了，马叔伤好了吧？”他看着两人连忙介绍到。 马海立马点头如捣蒜，“好了早好了。” 江清雯在平日的聊天中听他说了，没想到是这两个人，如此的巧合本应轻松的氛围因她的冰冷显得有点尴尬，她眼神毫无顾忌的盯向那反着油光的头皮，如钉子般。 “哦对了，你们这是？”感觉到不对劲的方磊主动问到，划破尴尬的氛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江清雯好像有点不对劲。 “大哥哥是这样的，应该是我舅舅和大姐姐在鬼屋里不小心撞了一下，大姐姐好像很生气，我们在道歉呢……”小丫头说着边拉上马海的老手，弱弱的看了一眼江清雯，因为小丫头好像感觉到这个大姐姐不好惹，虽然美丽但浑身散发冰冷让她有点怕。 方磊这才明白怎么回事，“清雯没事吧？”还是先关切了她一下，眼睛在她身上看了一下，手中的手依然没有放开。 她轻摇了下头，背后一缕秀发顺着柔弱的肩膀滑到胸前。 “大姐姐对不起……” 方磊似乎等着她的回话，可是并没有，让他有点奇怪，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有点超出对她的认识，难道有别的事？ 她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啊…… 江清雯始终没有回应，左手还在方磊的手中，右手一下下的揉搓着指尖已经褶皱一团的湿纸巾，依然洁白如初，胸部的酸痛隐约还在，她无法对有着那样过往的一个人，撞到自己胸部了，还要对他说没关系，总感觉他是故意的，但眼前的小孩是无辜的，让她心软半拍。 “啊，没事就行，快关园了，咱们一起走吧！”方磊见局势焦灼，来不及想那么多，打着马虎眼，试图转移话题。 “好呀！回家喽。”小孩子情绪转移的就是快，一手牵着气球，一下就跑到了前面。 一声来电声，方磊拿出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指了下手机，“我接下电话，咱们走吧。” “喂？哦好，马上。” “没事警察来贴条，让先去挪下车，不急”说着揉了下手中的小手，对着江清雯温暖一笑，眼里满是宠溺。 “什么不急呀，你快去！”江清雯马上从他的大手中把手抽了出来，轻推了几下，面色认真。 “那行，我在门口等你”看着高大的背影跑着消失在黑暗的尽头她默默回头看了一眼已熄灭的摩天轮。 小丫头已经走在前了几十米，原地只剩下江清雯和马海两人，诡异的很，方磊走后马海不由的松了口气。 “那个，美…美女纸，俺帮你扔……”马海谄媚的笑着，点着头，像个脱了毛的黑猩猩，一脸讨好之意，粗壮的食指小心翼翼的指了下她手中的废纸巾，只到江清雯肩部的他此时殷勤的像个卑微男仆，眼神和面容和十多年前如出一辙，只是现在多了很多惧怕。 看着眼前不堪的面目，迎面扑来的腥臭味道，江清雯锐利的眼神似乎能看穿一切，直勾勾的美目夺魂摄魄，贯穿心灵，她缓缓抬起手，端庄而典雅。 马海以为她同意了，连忙呲着牙屁颠屁颠的上前伸出两只糙手去接，没想到下一秒缺超乎了他的意料。 离玉手还有十厘米的时候，江清雯突然发力，狠狠的把手中的湿纸甩到了他秃亮的头顶，虽然不疼，但看起来侮辱性极强，当马海反应过来时，身前的飘香还未散去，身后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已经渐行渐远…… 马海佝个腰从地上捡起，黑手爱惜的拍掉粘在上面的泥土，叠了两叠，轻放在了上衣兜里，如获至珍，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游乐园的路灯已关了大半，只有少数亮着维持基本的光亮，不久前还息壤的人流现在只剩地面上的包装袋，被晚风一下下的催赶着。 空寂的水泥路借着光线映射着三人的身影，缓慢拉长，奇怪的三人组合慢慢消失在园路的尽头…… 将要出园区时，方磊已经提前在门口等着她了，车就在不远处。 “马叔，你们坐什么车啊，公交没了，要不我送你们回家吧”碰到即是缘分，方磊不知道江清雯和马海之间的纠葛，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正好顺道，上次他家的地方还有点印象。 “好耶好耶……”苗苗很开心，但看到江清雯那个冷若冰霜的俏脸后，欢呼声一下小多了，为什么这个漂亮大姐姐感觉不好相处呢？ 心里暗暗想着。 马海咧着大嘴，“谢谢小伙子了…”只看到那苗条的背影，上了副驾驶室。 “只坐小孩不坐大人。”一道悠扬婉转的女声毫无情感，果断没有任何余地。 对于不明情况的三人来说够语出惊人了，而且毫不避讳，让三人不知说什么好。 “那我不坐了，我跟舅舅一起！”小丫头不舍舅舅，主动放弃了，小手拉起马海的手，一下下扣着那厚厚的黄茧。 马海倒是没心没肺，把苗苗往车旁边推，“没事，俺住的不远，麻烦你们把小孩送回去就行了……俺不坐俺不坐”他咧着香肠大嘴似乎毫不生气。 “舅舅！” “小伙子你上次不是记了俺电话，到了给俺个信息就成了” “行，那你路上小心”看着江清雯毫不商量的态度，方磊也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随着引擎声的发动，小丫头扭身往后看去，一个O型短腿，穿着肥衣服干瘦苍老的人，驮着背正在向车辆离去的方向着招手，看的小丫头大眼水汪汪的，突然她又忍不住一笑。 “舅舅好像龟仙人哦……” 马海看着车辆消失在视野中，从兜里掏出一张二十元纸币，把纸抹平，粗糙的老手与纸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车水马龙的路上一辆出租车经过他时减速打了一声笛，他没有理会，重新把钱放到兜里，沿着人行路一瘸一拐的向那个地下室方向走去…… “清雯，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吗？感觉你有点不对劲……”憋了一路方磊终于说了出来，刚到了地方把小家伙放下了车，火红色的保时捷911行驶在去往江家的路上，车内安静的只有些许胎噪。 他们才刚确认关系，她不想立刻就告诉他自己以及自己家庭的过往，而且这更是她本不爱提及的，难道要立马告诉他因为他想偷看妈妈，结果被爸爸发现，然后爸爸因为打人进监狱吗？ “没事，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他很臭而已。”车内的橙色灯光把她绝美的半边侧颜反射在了玻璃窗上，绸缎长发，肤色白腻，眉眼如画，巴掌般的小脸上乌溜溜的大眼如黑珍珠，浓密的睫毛如蒲扇一般，小巧挺翘的鼻子下面一张粉红樱唇放松的闭合，和精致圆润的小下巴勾勒出完美的侧颜，右外眼角下面那一记黑痣如点睛之笔，淡漠中又带着丝丝柔媚，像一尊白象牙雕刻的女神，如梦如幻，只是那如柳叶般的黛眉中心似乎散发着淡淡情绪。 “那就好。” 很快大概十五分钟就到了目的地，江家小区门口停下的豪车下下来一对俊男靓女。 “谢谢你带我出来玩！”就算被狗屎影响心情，但还是谢谢方磊，这和他无关，江清雯手扶行李箱和方磊告着别。 “你等下。”说着方磊连忙从后座的一边取下遮盖的外套，一大束艳红的玫瑰映入眼帘，被白色塑纸包裹。 “清雯，这个送给你，本来想临别的时候向你表白的，可是当时正巧，又气氛到了，就当时做了，谢谢你答应我！”方磊真诚的看着她，把大束花碰到她的面前。 第一次收这么多玫瑰的她一下子有点云娇雨怯，小手紧紧的抓住箱杆，尽露小女人的娇羞姿态，像只不知所措的小兔子。 “今后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多多关照哦！”说着又把花向前了一点，递到了她的胸前，在倾城的面容在玫瑰花的映托下好像花坛圣女，让方磊一阵怀疑，她，以后是我的女朋友了？ “嗯！”江清雯用力的点了下头，代表着对彼此的肯定，她勇敢的回视过去，两人目光相对，彼此充满了真挚，迸发出的情意在中间碰撞出不可见的火花。 “噗”一声忍不住的笑声打断了情人间的暧昧，冲散了之前的不快情绪，她的眼角和新月月牙一样，露出了雪白的贝齿，温润的粉唇笑开一道优美的弧线，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一笑倾城又倾国。 “你好呆！”看着方磊呆呆的看着自己，自己也不那么紧张了，不由的好笑，没忍住笑了出来，轻柔的接过鲜花，挑着眉低头嗅了嗅，“好甜。” “你真美……”方磊还是呆呆的看着她，深深的沉浸在确定关系的喜悦中，花都被女友拿走了，双手还是没有放下来，如果不是这幅帅气的面容，会被误以为是痴汉。 “我知道了，傻不傻！”江清雯娇媚的小脸被红霞布满，小嘴一努，把头扭向别处，唇角的笑意始终若隐若现的上挑着，拨动着方磊此时脆弱的神经。 方磊忍不住，红着脸，慢慢向那柔媚的娇躯抱去，想将她拥之入怀。 “妈！” 还没等抱到女神，在江清雯扭头的时候，半睁的双眼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一下美目张开，情意全无，下意识的狠狠推了一下方磊，给方磊推的向后推了两步，玫瑰也滚到了地上，他吓了一跳，有点慌张的顺着江清雯面朝的方向看去。 郝春芳知道今天女儿回家，事先女儿也和自己说了大概九点回来，自己闲的无事就下楼溜达溜达，顺便接一下女儿，披着个灰色薄呢大衣就出来了，没想到临到小区门前就看到了这一幕，让她心里感觉五味杂陈，心情复杂的看着女儿和那个不认识的男孩，那是自己送给她的鞋子。 没有回应， 女人一脸平静的缓步走了过去，眼神中却是带着浓浓的审视，那边两人毫无应对家长的经验，只能呆若木鸡一样的乖乖的在原地站好，江清雯低着头不敢看母亲，小手紧握成拳，手指已没有血色，而方磊同样没有面对丈母娘的经验，还这么突然，只是愣愣的喊了声阿姨好，两人像是被抓到现行的小偷一样。 “嗯，你好”远处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男孩子很高很结实，近一看长的也很帅，嗯，勉强能配得上我女儿，郝春芳在心里捣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可不允许什么臭鱼烂虾都有资格来染指自己的宝贝女儿。 “多大了？”郝春芳说话一直盯着方磊的眼睛，只是嘴唇在动。 “阿姨，我20了！”方磊一板一眼的作答着，好像是在学校回答教官一样。 “妈，那个……”感觉让妈妈这么审查男友有点不礼貌，江清雯想制止一下，回家再说，美丽的凤眼此时全是商量和讨好，但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打断。 “等会，小伙子和我女儿一个学校吗？” “不是，我在公安大学。” “哦，那挺好。”余光看到了身后的保时捷跑车，低配也得150多吧，嗯，这孩子家境是不错的，综合态度，家境，学习，相貌来说这孩子是不错，郝春芳眼神中也多了份赞许，不过感觉这孩子才刚上大学就交男朋友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害怕女儿有些事把握不准，耽误她今后的前程。 心里的算盘盘算着，表情一点没有放松，让对面的两个人度日如年一样。 半响后。 “小伙子谢谢你送我女儿回来，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天也挺晚的了，路上小心开车！” 终于的释放令让两人半悬的心算是落了地。 “阿姨那我走了阿姨再见。”方磊礼貌的告着别，顺便看了下江清雯。 “拜拜！” 江清雯冲他摆了摆手，便赶忙的拉着母亲往里走。 “多好的花不要了？”郝春芳说着就回头把花要捡起来，被江清雯捷足先登，男友送的花被妈妈拿着可丢死人了，罕见的看到女儿小女生的情绪，郝春芳不仅感叹，女儿真的长大了…… 江家还是那样，只是男主人不在家，屋内的灯光早就点开，怕女儿饿，饭桌中间还用罩子罩了一些饭菜。 “妈，爸呢？” “你爸跟人喝酒去了，不一定回来，直接睡别人家里了。” 最近生意很忙，江山没少帮着跑前跑后，临过节了放松一下她也欣然同意，要是平常因为喝酒不回家她是不可能同意的。 “吃饭吗？妈给你留菜了。”女人脱下大衣挂在门口的衣钩上。 “额，我在外面吃过了，不吃了。” “我吃点，正好你爸不在家，咱俩聊聊天，你先把东西放屋里，陪我吃点。” “嗯好。” 江清雯把箱子整理完毕，换上在家穿的睡衣，及膝的淡黄色的丝质睡裙，和毛绒拖鞋，短袖袖口和领口缝的一圈白色蕾丝，火辣的身材淹没在宽松的布料中，能看见的只有那两团高耸的浑圆，以及象牙白的纤细小腿。 “妈你喝白酒呀？”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瓶白瓶茅台，还有一个很小的白酒杯，她知道妈妈有时候会喝啤酒，白酒倒是不常见，随着开盖客厅里弥漫一股白酒的酱香味道。 郝春芳嗯了一声，示意女儿坐下，三个菜，茄子炒肉，西红柿炒鸡蛋，和黄瓜拌豆腐皮，很简单的家常菜，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时不时筷子碰碗的声音，江清雯安静乖巧的在郝春芳对面坐着，静静的看着桌面。 自己一个人的酒过三巡后，酒精染红了风韵的脸，看起来妩媚极了，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不多，仅有几条鱼尾纹和稍微有些发胖的腮部，看得出最近胖了不少。 “闺女，你和，你那小男友处多久了？”酒精会让人情绪放大，现在的她感觉女儿大了让她心情非常复杂，是前途未卜，还是患得患失，她也说不清楚。 “今晚才确定关系的……”江清雯淑女样的坐着，乖巧的问一答一。 “那个孩子，我看挺不错的，长相，身材，学习，家庭都挺好的，目前性格也可以，不过就几句话的功夫也不能完全定论，但，是个可以处一下的对象。” 得到妈妈的肯定，江清雯自然是开心的，但随后的一句话扑灭了她希望的火苗。 “但是，妈妈觉得你还在处对象还是有点早了，因为现在是学习的阶段，当然大学也可以混，但妈妈希望你能结实的为自己的前程增砖添瓦你觉得呢？”郝春芳有点试探性的看看女儿的反应，虽然眼睛有点发红，而且迷离，但是脑子却是非常的清楚，自小她就希望女儿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无论是头脑还是外貌，都不想任由女儿浪费掉，她深知女人的年华是有限的，不想女儿因为其他的去干扰她的美好前程，那样才会认识到更出色的人，才能配得自己的女儿，而不是谁都可以染指，只有足够优秀才能杜绝一些烂桃花，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虽然今天的男孩已经挺不错，但她却想一条路不如多条路，她一直觉得女儿适合更好的，望女成凤在她身上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妈，我不会因为这个耽误学习的！”本安静的她现在有点无意识的急促，直立的上身稍微往前倾了倾，郝春芳看得出难得女儿动了心了。 女人没有说话，还是不快不慢的吃着菜，抿着小酒，看起来不亦说乎。 而江清雯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小手撑在腿边，意味着她的内心还在很不安，不确定。 “妈妈知道你是个要么不决定，要么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放手的人，你是我女儿，妈妈也信你的眼光，但，你能和妈妈约法三章吗？”看得出那个孩子女儿动心了，她知道女儿的性格难回头，只能以损止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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